China Odyssey

魯汶隨想

鲁汶随想

比利时   炳辉

    天主教鲁汶大学是欧洲最古老的天主教大学,始建于1425年,伊拉斯谟,维萨留斯曾在此授课,奠定了神学,哲学,法学和医学研究的传统。从那时至今,宗教对鲁汶人的生活和鲁汶大学来说都很重要,漫步在已经部分现代化的鲁汶城中最显眼,最有古风的就是那一座座教堂,那一阵阵钟声。鲁汶大学每年的开学仪式就是在鲁汶市中心的圣彼得教堂进行的,教堂上面是一个可以转动的镀金人形,每到时辰就拧着身子敲响大钟。今年的九月二十四日,各学院的著名教授都穿上象伊拉斯谟那样的黑色长袍,跟随在主教背后进入教堂,我们则跟随在教授背后,我心中暗祷,希望有朝一日也能穿上这黑色长袍。高高的穹庐顶下,赞美诗响起,耶稣受难像前,大家默默祈祷,恍若身回文艺复兴之时。

   近六百年过去,几经战火,几次重建,鲁汶大学历经风雨而不倒,但是在教学语言这件看上去的小事上却出了大麻烦,由于比利时主要由佛拉芒区(荷语区)和瓦隆区(法语区)组成,鲁汶采用双语教学,但是六十年代末,鲁汶大学中荷语学生与法语学生发生矛盾,互不相让,乃至走上街头与警方对峙,一直闹到比利时首相辞职,最终,使用法语的系科用了十年时间搬到了法语区,建立了法语鲁汶大学,而留在荷语区的就称为荷语鲁汶或老鲁汶。

    生活中也有语言问题,超市里就全是荷语,我曾经想买点棒子面,又不想问来问去麻烦别人,就卖了上面有玉米图标的面粉类的东东,回家之后熬了一锅——浆子,原来是玉米淀粉。其实这里的人一般都会讲英语,只要多问,不会说荷语的人也没有太大困难。我找学校宿舍时,向一对老夫妇打听,两人商量了一阵,告诉我过路口往前走,我走了三十多米,刚过路口就听见有人在后面喊我,原来是老夫妇觉得方向不对,追回来重新给我指路,并且用手势比划半天,生怕我听不懂英语。这里的人不仅热情,还都很有耐心,公共汽车,银行,警察局常有问上半天的,对方都很有耐心,后面排队的人也很习以为常,并无焦急之色,修养使然。

    说到上课,更有语言问题,我是英语硕士课程,课程材料是英文,上课也是英文,可是说来有趣,连续介质力学的老师是法语鲁汶的,按照法文的发音念英文的单词,比如他说“X布鲁斯Y”就让我发愁半天,后来才想通是X plus Y, 物理化学老师是系主任,按照荷语的发音念英文单词,他们说的话能听懂40%就不错,好在教材编的不错,老师也耐心回答问题,多看些书可以明白大部分。

    这里上课有两个基本思想,一个是系主任的说法,公式是次要的,关键是公式背后的逻辑。所以很多时候他们不鼓励学生用现成的公式,而故意让学生从更基本的原则推出来,看上去舍近求远,其实倒是很好的锻炼。第二是与实际的结合,教材里举例,讲课中举例,一再培养解决实际问题的思路。不过说实话,这种思想对学生要求很高,每道练习都要求把自己以前的知识,对题目的理解和课上的内容综合起来才能作的出来,平均一道题作上一个小时是很平常的事情。据说考试也蛮难的,想要留在这里读PHD并不是容易的事情,不过这样也蛮有挑战性的,比国内的教育制度好。

    鲁汶是个小城,人口九万,赶上周日当地学生一回家,有时候就是座空城,工学院所在的Arenberg校区更是处于鲁汶小城的南郊,是在一片林区之中建造的建筑,并且为了和鲁汶城一体,建筑一般都是古堡式或是林间木屋的样子,树林,建筑,小路,溪流配置的非常好,很有曲径通幽的妙趣。当你漫步这片绿荫下,踩着梧桐子与橡实;徜徉在小溪畔,注视着那丝毫不怕人的鸭子;出入于古堡似的建筑中,欣赏那些圣徒的雕刻,真有点隐士的味道。这里绝对是个作学问的好地方,找片草坪一躺,看上半天书,睡上半天觉,那叫爽。中国学生中经常有人说这里的人办事慢,这是真事,但也有情可原,处在如此远离尘嚣之地,听着那远处传来的钟声,望着天边落日,大概会有何必只争朝夕,不如平平淡淡,享受生活,了此一生的想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