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ina Odyssey

坐雅加達的城鐵

坐雅加达的城铁

[本田強

車站

    雅加達城鐵的車站和我們熟悉的車站一樣的,有站臺、圍牆,但所有的情形卻截然不同。雖說有圍牆,但是處處是豁口、通路,無人把守,圍牆也就成了擺設。這裏和當地的巴士站一樣,絕對不會有標識告訴你火車從哪里來又到哪里去。

    月臺本來應該是乘客等車的地方,卻被賣盜版光碟、小吃、雜貨的攤擠佔了一半。其實,車站外面就有專門爲小販設置的整齊的店鋪,但車站放任自流,使小販有機會更“貼近”乘客。無奈,乘客被擠到月臺邊緣,與車擦肩而行。

    車站裏只有一個窗口賣票,除售票員外,車站裏再看不到更多的工作人員的蹤影。更令人納悶的是,所有排隊買票的人一律買到終點站的車票,中途站的車票無人問津。難道沒有人在中途站下車嗎?

    上車是自由的,沒有人檢票。筆者帶著滿腹疑惑登上了列車。

 

每月有人送命

    城鐵是電動式,車體比中國的城鐵寬大,和列車的感覺一樣。儘管列車的速度比巴士快得多,然而兩米寬的大門照樣開放著,不管車廂裏是否空閒,都會有很多年輕男子扒在門口兜風。中國人對印度人在火車頂上乘坐的光景有很深的印象吧,在印尼的情況是一樣的。不光車頂,連車廂的銜接處的挂鈎上那麽狹小的地方也被有效地利用,在這些地方坐車的唯一目的就是可以節省2500盧比(一元相當1000盧布)。

    不注重安全的代價也是慘重的,每個月都會有人死亡。有的人是沒抓好,從車上掉下來;有的人不留神一把抓住了高壓電纜,燒成焦炭;還有的人跳車跳到了電線杆上送了命。   

    因爲沒有工作人員在月臺,城鐵的進出站完全依賴司機的判斷,往往人們還在上下車,火車卻已經啓動。筆者親眼見到一個男乘客在慌亂中從啓動車跳下,月臺上的小攤把行走道變得擁擠,那個跳車人跳車時跳到了站臺上的另一個婦人的身上。

 

“爸爸請坐”

    雖然車體很寬,然而卻全然沒有寬鬆的感覺,中間的通道成了流動小販的專用,賣水、水果、牛奶、頭飾、文具、玩具、小五金,總之手裏拿得動的東西都在車內進行商品流通,缺胳臂斷腿的也都在車廂裏會合,進行要錢大戰,與中國的叫花子不一樣的是,這裏的叫花子絕不纏人。

    車內的乘客很多都困得東倒西歪,打酣熟睡的人也有,不奇怪,印尼人大都信伊斯蘭教,早上4點多就要起來祈禱,白天不犯困才怪。

     乘客大都爲平民百姓,但是,他們的乘車文明卻一點也不象“平民”。當有空座位時,筆者並沒有注意到,身邊的人提醒“爸爸,那邊有空座。”順便說一句,在印尼被陌生人叫爸爸不要驚奇,爸爸是先生之意,“一千零一夜”裏的阿裏巴巴即阿裏先生;男士身邊出現空座位時,他會先邀請別的女士坐下,女士謙讓不坐的話,男士才坐。

    印尼人在社會上的確像是貴族般的文明。

    筆者的旁邊坐著個胖大嫂,她從小販處買來話梅,打開來請筆者這個陌路人同享,筆者和大嫂以及別的人無法進行語言交流,卻能在無言中感受到許多現代文明社會裏原來擁有卻已陌生的人間溫情。

   

車票

    從城鐵出發到目的地,在其間,乘客和叫花子、小販是自由上下車的,因爲月臺是開放式,所以買不買票就靠良心了。

    沿途無任何人查票,臨近終點時,筆者終於看到兩個身穿制服的工作人員到車廂裏剪票,出站時也在出口查票。筆者這才明白爲什麽排隊買票時所有人都買的是終點站的票。

 

安全

    對於印尼,中國人有不安全的概念,每天當地媒體也會報道各地發生的事件。

    然而,筆者——一個小眼睛、大臉盤、黃皮膚,有中國人的明顯特徵,所到之處,並沒有遇到過任何非禮,相反,在陌生的國家語言不通,往往憑一張紙條,上面寫上目的地,一路上無論向任何人打聽,都會得到百姓的熱心幫助,甚至是被打聽的人在我前面下車了,她也主動地囑咐別人提醒我。

   在無明顯站名標識,無車內廣播的情況下,友誼,實在是使筆者能夠隻身乘車遊往各地的護身符。

   但是,也不能說在印尼是絕對安全的,筆者見到一位乘客怒斥一個年輕人,從比劃的動作看得出是年輕人把他的背包給拉開了。同事也經常告戒我提防小偷。

 

政府決策

    據報刊報道,針對乘車頂逃票給鐵路部門造成的經濟損失(並不是針對車頂不安全),雅加達市政部門決定花大價錢投資建造世界獨一無二的尖頂式車廂,更新現有車體,以杜絕車頂逃票現象。

    其實車頂逃票只是冰山一角,真正要杜絕逃票現象的辦法很簡單,只要把月臺完全封閉,只留一個進出口,派個人檢票就行了,根本就犯不上投資,投大資。同時還可

以把月臺小販請回外面的店鋪,月臺和車內的商賣歸鐵路部門經營,既維持好了秩序,又能增加收入。

    雅加達政府的這個決定使筆者聯想起另外一個使人困惑的國家級政府的決定:

就在四月,報紙報道海關抓獲了從中國來的砂糖走私船,共有3065噸(相當521萬元)的砂糖被查封,政府決定,用軍艦把所有砂糖拖到大海裏扔掉銷毀。

    第二天,雅加達市中心聚集了幾百名糖農,支援政府銷毀走私糖的決定,並且要求政府進一步提高糖價。

    第三天,有報道稱,某地方政府抱怨當地砂糖不足導致糖價暴漲……

印尼的氣候、土壤非常適宜蔗糖樹的生長,可是走私到印尼的砂糖上岸價是1700盧比/公斤,而當地糖價則是翻倍,3400盧比/公斤。

    除了銷毀走私糖,政府難道沒有更應該做的事嗎?

   

        城鐵沿路是連綿不斷的民居和自然繁殖的大片的各種綠色植物,筆者注意到在一個多小時的行程裏,沒有發現車外有一處新房或在建的土木工程。1998年動亂多年過去,它不僅使印尼華人蒙受其害,對印尼人民來講,損失也是長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