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仁教授与气功的不解之缘
編者按：在南加州一座幽靜的植物園裏，人們癫經常可以看見一位美國女士練習太極拳的身影，她就是是美國克萊蒙匹澤著名的政治學教授莎倫博士。莎倫博士因氣功而與中國文化結緣，在中美文化交流方面做了大量的工作。本報主編樊美筠博士日前對她進行了採訪，下面是本次採訪的整理結果。
問：首先，請允許我代表《世界文化論壇》衷心地感謝您接受本報的採訪。作爲克萊蒙特匹澤學院的終身教授，您的專業領域是政治科學，特別是您在法國女權主義的研究中頗有所成，法國女權主義與中國傳統文化，一西一中，一現代一傳統，兩者似乎相隔甚遠。請問，是什麽促使你與中國傳統文化結下不解之緣的？
答：此事說來話長。十幾年前，我也從來沒有想到我這一生會與中國有什麽聯繫。
那時，我的小兒子施祥生大約十一個歲時，有一天，他突然莫明其妙地摔到了，這使我們非常緊張，於是，我們帶他去醫院做了一系列的測試，結果是他患有癲痫病。這種病似乎並無良藥，治癒的可能性也不大。這時，中國氣功大師司徒傑先生，應邀來匹澤學院演講。我聽了他的演講，對其中所涉及到的“氣”的觀念留下深刻印象。而在這以前，我對“氣”幾乎一無所知。
趁此機會，我和司徒傑先生談到施祥生的病情，詢問他氣功是否可以治療或控制這種疾病。他的回答非常肯定，因爲他以前有類似成功的經驗。他的回答給了我信心。於是，我們詳細地討論了施祥生的情況，制定了具體的治療方案。作爲氣功療法的一部分，施祥生必須學習氣功。這也是我學習氣功之始。
司徒傑先生確實名不虛傳，他是少林韋馱派的傳人，少林韋馱氣功有著悠久的歷史。經過他的治療，施祥生的病情得到了很好的控制，我也對氣功發生了濃厚的興趣。
從我的教授生涯中，我的專業與中國氣功似乎風馬牛不相及。我的專業是政治學，我做了許多特別是關於法國女權主義的研究，相關的論文已經公開發表。通過這種研究，西方的机械主義實際上是基於身體和頭腦相分離這一個觀念之上。頭腦是整個人的中心，身體則之完全分離。然而，女權主義研究的一個非常有價值的觀念就是意識到身體與大腦應該是相互聯繫的。當我接觸到中國氣功後，我驚奇地發現，中國傳統文化，特別是氣功，非常強調這兩者的相互關係與相互作用。在氣功中，也有大量的資訊是關於身體的。這使我意識到，我們應該超越那種西方的机械主義，這種超越不僅是理論上的，而且也應該包括實踐中的。
由於對氣功的身體力行，我開始閱讀許多關於氣功的典籍。在這以前，我曾經教了許多年的亞洲歷史和政治諸課程，對中國傳統哲學也並不陌生。然而，那時我只是從西方的角度去探討中國哲學，對它並沒有親身的體會。對於氣功的練習與掌握，則使我開始從一個非常不同的角度重新理解老子的《道德經》以及其他的概念如“陰陽”、“氣”、“五行”等等，我的理解與思考也較前深入了許多，我越來越爲它折服。
我所在的匹澤學院以倡導多文化而著名。1991年，司徒傑大師成爲匹澤學院的客座教授。他首先爲我們的學生開的課是自然的運動與冥思——氣功。這門課非常成功。他是一位非常好的老師。由於這門課涉及到中文，也掀起了學生們學習中文的熱潮。司徒先生的客座教授，一做就是九年。這九年中，我和他相處非常愉快，且使我受益匪淺，這是我人生中一個非常奇特的經驗，因爲司徒先生的思維方式完全不同於西方。從此，我觀察、思考問題又多了一個角度，我也越來越深刻地理解中國氣功以及中國傳統文化與傳統中醫。
問：由於您的影響，您的兩個孩子似乎也對氣功有著濃厚的興趣，施祥生已經成爲一個氣功師，同時還在學習中文版的《道德經》，您的女兒卡麗琳正在一個四年制的針灸项目中學習？
答：是的。十幾年下來，中國傳統文化對他們産生了很大的影響。施祥生生在美國，長在美國，但他的朋友們常說，他不象一個美國人，因爲他的思維方式似乎更爲東方化一點。現在，他成了氣功教師，還辦了一個宣傳韋馱氣功的網站。我的女兒卡麗琳與氣功結緣也非常有意思。卡麗琳舉止優雅，她喜歡芭蕾和足球。她十四歲時，司徒傑先生來到匹澤學院做客座教授。他發現卡麗琳很適合練習氣功，於是便親自教她太極劍舞。這個舞非常漂亮，當然也很複雜。這時，有一個國際武術比賽在附近舉行，我們大家都騙她說，這是一個表演。於是，她只學了一個星期的太極劍舞，就去參加這次比賽了。當她和自己的對手面對面時，她才獲知這不是表演，而是貨真價實的比賽。她的對手練習武術有十年了，她知道實情後，當然不高興，但還是參加比賽了。而且，還獲得了第二名。這對她鼓勵很大，從此，她也加入了我們家練習氣功的隊伍。她在加大柏克利分校的專業是政治科學。畢業後，曾在華盛頓的加拿大使館工作，因爲她的法語非常流利。現在，她正在一個針灸學院學習，這是她的第二年，這個專業是4年制的。受我們的影響，我的幾個妹妹也開始練氣功。
問：您的經歷非常有意思！我瞭解到，由於您的努力，不僅您的家人深受中國傳統文化的影響，您所在的匹澤學院政治學系也開始有了與中國大學的相互交流项目。您能簡要地向我們的讀者介紹一下這個交流项目的基本內容嗎？
答：這個项目實際上始於1993年。那是我的第一次中國之旅。我被邀請去上海參加一個氣功的國際研討會。它的主辦者是上海中醫學院。在這次旅行中，我和中醫學院的院長談到了雙方學生相互交流的可能性。我們雙方對此都有很大的興趣。經過多次的討論，就形成了現在仍在進行的學生交換项目。
這個项目得到了美林共同基金的資助，1995年正式啓動。作爲這個项目的內容，我們的學生被派到中國上海學習中文、傳統文化和傳統的中草藥。當時特別引人注目的是，我們的學生與中國家庭一起居住，這對於當時在中國的外國留學生來說，是非常難得的機會。上海其他大學的教授也到華師大舉行針灸、推拿、氣功等的演講，極大地豐富了這個项目的內容。我的女兒卡麗琳當時在加州柏克利大學一年級讀書，她也對這個项目發生興趣，所以，她也參加了這個项目的學習。這是一個非常好的交流项目。一些美國學生剛去中國時，基本不懂中文，但他們通過這個项目，中文提高得非常快。
兩年前，這個交流项目開始在北大醫科大學（北京三院）進行，我們的學生和醫學院的中國學生住在一起。他們的課程內容有傳統中醫、太極等。更有意思的是，中國的教授們還親自帶著他們到門診室去見習，在實踐中去學習。這對他們真是一個十分難得的機會。通過這個交流项目，學生們不僅對氣有了直接的體會，還對他們理解什麽是氣以及如何運用氣産生了直接的作用。對於學生們來說，很難只是用語言去向他們解釋什麽是氣，他們必須在實際中感到氣的存在。所以，在練習氣功的基礎上，我常常帶著他們回到《道德經》的學習上，我們討論氣、陰陽等問題，甚至學習易經，也學習五行說以及五行之間的關係。大家在學習氣功時，從中得到大量的經驗，這對他們理解中國傳統醫學是非常有幫助的。關於氣的經驗幫助大腦的理解過程。所以，氣並不是一個抽象的概念，而是一個真實的存在。
總之，這個项目對外國學生來說，仿佛一個瞭解中國文化的窗口。如果學生們只是單純地學習中文，這種效果是很難達到的。
問：您練習中國氣功，僅僅是出於個人的興趣嗎？
答：當然不只是個人的興趣。十幾年不懈的練習，我的氣功水平也有了很大的提高，我現在已經可以開課授徒了。我的學生常常會在期末告訴我，以前他們常有這樣那樣的身體不適，如背痛什麽的，但通過練習氣功，這些症狀都消失了。同時，他們還告訴我，他們能感覺到氣的真實存在。
我自己當然更是對此深有體驗。氣功確實可以保持身體內部以及身體和大腦之間的平衡，減輕現代生活中的壓力。因此，我也希望美國人民能夠從中受惠。
所以，我現在感興趣的是，如何將中國和美國這兩種非常不同的醫療系統結合起來，以促進雙方都發揮更積極的作用。在美國，藥物成爲非常專業化的事情，也非常昂貴。人們認爲，似乎西方的方式更科學，因爲它可以通過一定的方式去測量。然而，對於氣，人們卻無法進行測量，所以，人們不知道氣到底在哪里。其實，氣是宇宙是一種非常令人驚奇的資源。雖然我們無法測量它，然而，通過練習氣功，我們卻可以感到它的真實存在，感到它的作用，如果只是想到要去抓住它，去測量它，那是非常愚蠢的。
通過自己的實踐，我常常想到，中藥與西藥如果能結合，將産生什麽結果呢？現在，我正在教一門課：科學、政治與傳統藥物。這門課程得到了一些機構的資助，所以，我們有能力聘請一些來自不同文化背景的教授，同時他們又受到西方文化的薰陶。他們教授我們面對全球化時代的挑戰特意爲學生們設計的課程。這些課中包括大腦與身體的聯繫以及文化等。氣功也是其中的一部分。這些課程涉及到政治，如醫療保險等，嘗試著教學生們欣賞不同的傳統文化。
幸運的是，現在已經有一些人意識到美國醫療系統的局限，試圖嘗試其他的醫療系統。確實，美國的醫藥系統不同於中國。但有時它並不如中國傳統的藥物有效，對一些疾病，它束手無策。在某些方面，傳統中醫似乎更有發揮的空間。因此，越來越多的人開始想嘗試東方的經驗。實際上，國際社會協會（INTERNATIONAL SOSCIAL POSITION）一年前宣佈承認針灸。儘管他們不知道針灸是如何發生作用的，但他們知道針灸是有效的。這可以幫助人們去運用它。他們曾經用太極去醫治帕金森疾病的試驗，非常成功。也許是到了將不同的醫療系統結合在一起的時候了。
在中國傳統醫學史上，西元前兩千年出現的《黃帝內經》佔有舉足輕重的地位。至今它仍是中國醫學院一本非常好的教材，它包括許多不同的層面。它與美國現代醫學概念是非常不同的。它雖然古老，卻始終和今天保持聯繫，並沒有過時。此外，易經的64卦，與人體DNA顯然有著某種隱密的聯繫。中國古人不瞭解DNA，但他們瞭解自然的基本原則。在中國傳統文化中，特別強調與自然的聯繫。氣功也非常注意與自然的聯繫。這對我們的學生啓發也非常大，使他們對自然的理解也有別於其他人。這對於保持環境，乾淨的水和空氣，都是有用的。這些都是政治應該注意的。這不光涉及到個人的生活，而且也涉及到整個社會。所以，在中國傳統文化中，有許多非常有價值的東西。
有意思的是，當我們的學生來到中國，早上在公園裏，見到許多練習氣功的人，但他們都不是年輕人。當他們和中國室友在一起時，在教室裏和中國同學聊天時，他們發現，當他們對中國同學說他們在學氣功時，中國同學都非常驚奇。似乎許多年輕的中國人並不重視，也許我們應該到中國去對他們說，瞧，你們文化中有許多有價值的東西！